單朗第二天醒來還渾渾噩噩的, 餃子居然沾了他不愛吃的醋, 而且他還吃了下去！單寧繼母一拍他腦袋：“怎麽了, 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單朗忙說：“沒什麽沒什麽。”說出來嚇死你！哥有了個孩子！那麽小一小團兒，看著卻很機靈, 聽說已經很能幹了，會種東西，還會抱著毛筆畫靈符。

對於這些匪夷所思的事兒, 單朗接受得比別人快很多。單寧和霍銘衍在一起的事他一直幫忙瞞著，小紙人的存在他自然也守口如瓶。

單寧正吃著餃子，孟婕找上門來了。都快過年了孟婕都沒休息, 忙著排查安全隱患，尤其是煙花爆竹之類的。她一大早過來找單寧, 身上已經穿上制服。她性格堅強, 長相卻是柔美漂亮的類型。

單寧繼母見了孟婕, 兩眼一亮。她知道單寧和孟婕是同學，兩個人關系一直挺好。雖說孟婕和她母親性格都很強勢, 但她們都很喜歡單寧。

單寧到了適婚年齡, 單寧繼母免不了要替他考慮。

孟婕沒註意那麽多，她拉單寧出去說話。

“過年了, 人手不夠, 你來當輔警幫把手成不？”孟婕一點都沒和單寧客氣, 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來意。

“都過年了，你們還不放假啊。”單寧說，“你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孟姨不擔心你嫁不出去？”

“結婚有什麽用。”孟婕說，“經濟決定一切，還不是得自己有份好工作在家裏才說得上話，要不然你在家裏是最底層的。而且現在的男人都不太頂用，我結婚了不僅沒法過得更好，還得騰出時間去伺候男人，暫時沒那想法。”

“遇到適合的人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單寧勸了一句。

“這不是沒遇上嗎？”孟婕說。

單寧沒再多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自己覺得好的、自己覺得適合的，別人未必覺得好和適合。他問清楚孟婕需要自己做什麽，回去和繼母打了聲招呼，跟著孟婕去換了輔警制服。

輔警主要是協助巡警的工作，不配槍。單寧把制服往身上一套，整個人的精神氣都不同了，看著倍兒帥氣。孟婕說：“你穿制服連我都被迷住了。”

“真的嗎？”單寧笑瞇瞇。他喜滋滋地讓孟婕給自己拍了張照片，戳開“養貓人”的頭像發了過去。

黑貓緊張：【制服照】

黑貓緊張：帥不帥？

養貓人：……

養貓人：誰給你拍的？

黑貓緊張：………………

他老婆眼睛賊利！

單寧馬上撥了霍銘衍的號碼：“我和孟婕在一起呢，她說過年人手太少忙不過來，要我來幫幫忙。”

那邊的霍銘衍聽見孟婕的名字，眉頭跳了跳。他不喜歡孟婕，或者說不喜歡和單寧走得太近的所有人。但是單寧喜歡熱鬧、喜歡和人交朋友，和單寧相熟的人到處都是。

霍銘衍說：“那你小心點，過年事情更多，那些偷蒙拐騙、作奸犯科的家夥肯定也準備撈一筆過個好年。”

單寧和霍銘衍打完電話，一回頭，瞧見孟婕正盯著他看。單寧眉毛一揚，笑著說：“怎麽？羨慕我了？羨慕的話自己趕緊去找一個啊。”

孟婕：“……”

和這種家夥沒話說！

單寧還是很仗義的，二話不說幫著孟婕加班，排除容易出事的地方。過年了，小鎮比城裏要危險，因為外出人口都回來了，也沒禁止煙花爆竹，排查起來特別麻煩。單寧轉悠了半圈，已經揪出三個到處溜達踩點的慣偷以及兩三個沒有做好消防措施的煙花爆竹販售點。有人認得他不是鎮上的巡警，穿的是輔警制服，不由橫了起來：“你憑什麽抓我？”

單寧正氣凜然：“為人民服務！”他幹脆利落地把試圖反抗的慣偷制服，帶去巡警所讓人關起來。

“你這樣抓，所裏都拘不下了。”孟婕拿單寧沒辦法。這些慣偷最惡心的地方就是偷得不多，懂得踩線，每次犯事抓進來也就關個三五天，根本治不了他們。過年來了，這些平時活躍在市區的家夥都回來找自己的父老鄉親，沒點良心！

“好歹關上幾天，讓大夥過個好年。”單寧去換了制服，走出門回家。已經是深冬了，天氣終於有點涼。他呵出一口白氣，走到不遠處的橋墩旁掏出根煙叼在嘴裏。和霍銘衍重逢之後他已經改掉了叼著煙思考的習慣，剛才有個熟人塞他煙他卻沒拒絕。

天氣冷了，水上似乎也泛起白色的霧氣，夕陽輝光下一切顯得渺然而不真實。

單寧記得那一年他們父子從首都回來，家裏被偷得一幹二凈。他看看空空如也的屋子，又看看面色灰暗的父親，感覺世界一下子變了，他不再是那個吵著要媽媽的小孩。

單寧不想再見那個他應該稱為“母親”的女人，甚至有些恨她，後來父親再娶，他沒怎麽糾結就改口喊繼母媽媽，好好經營這個“新家”。一開始他偶爾還是像個游離在外的外人，但人心是肉長的，相處久了彼此都有了感情，他真當繼母是媽媽，繼母也真拿他當兒子，單朗這個弟弟更是信任他、依賴他。一切都越來越好，可有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那個讓他察覺“我和爸爸一無所有”的冬天。

所以他費盡心思去抓住想要的東西。

哪怕被拒絕了他也嬉皮笑臉地再接再厲、迎難而上。

生活或許不是公平的，付出和努力不一定會有回報。但不去付出、不去努力，好事兒肯定不會憑空而降。單寧把叼著的煙扔進垃圾桶，沿著老街往回走，走向鎮小學。一回到家，繼母就旁敲側推地問起單寧關於孟婕的事。單寧看出了繼母的心思，笑了笑，說：“媽，我有喜歡的人了，您不用操心這個了。”

單寧的坦白讓繼母楞了一下。她仔細端詳著單寧，發現單寧神色柔和，眼底帶著笑意，顯然沒有說謊：只有熱戀中的人眼裏才能有這種溫柔的神采。繼母說：“那你該把人帶回來給我們見見，你不和我們提，我們當然替你急。”

“我會帶他回來的。”單寧說。

“她是哪裏人啊？多大的？性格怎麽樣？家裏都有什麽人？”繼母馬上關心起來，“可別不好意思問她家裏的情況，畢竟如果要結婚的話可不是兩個人的事了。如果她年紀也和你一樣大，肯定不能拖太久，得早早考慮。早點問清楚家裏的情況，如果談不來就別拖著。”

“我曉得。”單寧說，“他和我一樣大，性格挺好，有點悶，不愛說話，不過我們處得很好。他家裏有點覆雜，不過您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爭取他家裏人同意。”

“有問題可以和我們商量，我和你爸雖然幫不了你太多，給點意見還是可以的。”繼母欣慰地說，“你爸知道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一定會很高興。”

“不是女孩。”單寧緩緩說。

“什麽？”繼母楞住了，“不是女孩。”

單寧點點頭。他目光堅定，認真地與繼母對視：“我喜歡的是個男人。”

電光火石之間，繼母徹底明白過來。她想到了那個長相出色、家境也極好的霍銘衍，霍銘衍和單寧一起陪過她們幾次了，真要只是同學和上司，怎麽會每次都正好陪著他們——跟單寧回來看他們、跟他們一起去看房子、跟他們去買年貨、送他們回來過年。這兩小孩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但她以前根本沒往這邊想，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繼母一時有些接受不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小霍嗎？”

單寧知道繼母一向敏銳，點了點頭，承認了繼母的判斷。

繼母說：“你爸爸恐怕不會同意。”如果是別人，單父可能不會有意見，但霍銘衍不一樣。霍銘衍第一次過來之後，單父就有些擔心地和他提起霍銘衍的出身，說別看霍銘衍現在只是西城區的一把手，其實霍銘衍家裏很厲害，霍銘衍父親是聯邦元帥。光是交個朋友單父就已經憂心忡忡，怕和這樣的人沾上關系會出事兒，真要知道單寧和霍銘衍在一起的話單父還不得擔心死？

“所以我希望您平時幫我敲敲邊鼓。”單寧說，“我會好好爭取銘衍家裏人同意的。”

繼母嘆了口氣。單寧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比誰都清楚單寧多有主見，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操心，自己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勸得了。再回頭想想，單寧和霍銘衍怕是高中時就有過一段，要不怎麽才半年單寧就主動向她坦白了？繼母說：“這條路不好走，不僅外面的人不容易接受這種關系，小霍家裏怕也不容易點頭同意你們在一起。”

單寧說：“我知道，但我們已經決定好了。”霍銘衍不愛把心裏藏著的話說出口，但單寧知道霍銘衍的心和他一樣堅定。這麽多年的分開都沒能讓他們放下，以後自然也沒有什麽能阻擋他們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紙人：爸爸要和爺爺奶奶坦白了！

小紙人：我什麽時候可以見爺爺奶奶，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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